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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男红颜旧迷乱之欲一段无处安放的情,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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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:41迷乱之欲|假寐自从上次群宴众臣血溅当场后戏班的演出就暂时终止了。再歇下去戏子们曲不离口拳不离手的贱骨头都要长锈了,大家怨声连连抱怨着王的忽略,唯有长生闷闷不语。他早已拿到金楚善内官给的演出通告,只不过他并不想接受。他已隐约猜到金内官和王豢养戏班的意图。一卷别致的画谱摊开在长生手边。这画谱看起来像中国京剧,非常精致细腻。金内官面无表情地问:“能看得懂吗?”“这是什么?”“中国皇室的传说。你根据这些编出剧情来表演。”“是王的意图吗?”长生冷冷回绝:“我们是戏子,不是王的玩偶!”长生斩钉截铁。然而,金内官瞥他一眼:“那你认为自己是什么东西?!”他哑口无言。在王城,不,乃至普天下之大,谁能说自己不是王的玩偶?戏乐园设立以来王频频召见孔吉。每每孔吉都说自己不过是陪王游戏,逗王开颜而已。怎么可能如此简单!长生又气又恼!气的是孔吉不洁身自好,怎能刚从泥沼里脱身又跳进沟渠中去!恼的是燕山君荒淫无道,放着千娇百媚的绿水竟卯上孔吉!长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,燕山君荒淫无度早就不是秘密。他也知道孔吉既入了王眼就不是简单说离开就能离开。既无处可逃又没有净土,他只好把针对王那无处安放的愤懑转嫁给孔吉,用冷漠来宣泄针对孔吉那无法定义的情。他假装漠视孔吉晚归时身心俱疲的状态,可他却无法在暗夜里抑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。他与孔吉一向相扶相持无分彼此,如同共生共栖的生命。可孔吉却突然间有了不能与他共享的秘密。他的心突然有种失重感,仿佛一脚踏空,万劫不复!夜深,戏乐园断了丝弦,绝了萧管,息了南音,寂寥的夜与喧闹白昼迥然不同。他原本是无所畏惧的,突然却有了不能出口的忸怩心思。不能向人言不能求理解,心在悬空的崖壁上欲上不得欲下无路。孔吉就在身边,可他却觉得隔着无形沟涧。他咽下喉中那混沌得无法表意的话。孔吉任性贪凉,一条雪白手臂晾在被衾外。长生迟疑片刻,还是轻轻为他掖好被角。目光掠过他沉静睡颜,那甜美睡颜静得像婴儿般,长长睫尖微微上翘如两把小小精致羽扇覆盖着眼殓,随呼吸轻轻嗡动……长生心一软,千言万语都凝在喉间化作幽幽叹息。然而在这叹息声中孔吉默默睁开了眼睛。在长生看不见的地方他眼中泛着凌凌泪光,一行清泪滑落腮边。他懂长生心里一切不能出口的委屈与伤痛。他比长生心思更细腻,怎会不知道当下的尴尬。长生,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?我明明还是我自己,却又不再是我自己。“问我何所有,山中唯白云。只堪自怡悦,不堪持赠君。”我的心原来是囫囵整体,除了戏便是你。我从未觉得你是旁人就是我自己。不需隐瞒不需勉强,我欢喜的时候你便欢喜,我哀伤时你比我更疼惜。我有时候甚至会透过你的眼睛看世界,好像我就是你,我就住在你心里,借你的头脑来冷静。而你的微笑,就是我的春天,无论风霜雨雪,你在我身边就是阳春三月。纵使被世界抛弃,我也不会着急,只要你不松开手我就不是这世界的孤儿。可为什么,在这王城里,我的心突然裂开成两部分:一部分还是孔吉,一部分却无法定义。在这高贵与肮脏并存的王城,我仿佛也沾染了那样的分裂。突然有些话不能再跟你坦然的说,有些事情不能简单理解。从未想过高贵的王会与卑贱戏子存在联系。燕山君,他若是飓风是骤雨是雷霆倒不令人心悸,偏偏他却是和风是细雨是暖阳。放弃攻城拔寨摧枯拉朽的霸道,待我如玩伴如知己,并不予取予夺却困住了我这不知所措的心。长生,我不奢望你懂,我只求你不要因我而自我伤害……孔吉心乱如麻,他没有瞎没有聋,长生为何越来越沉默阴郁,他心如明镜。戏里相亲相爱、相濡以沫;戏外亲如手足,可以成为换命的兄弟,但惟独不能成为……相顾惜的有情人。那些浮不上面的小心思彼此都假装没看见,却用余光看了几千遍。活在戏里是何等逍遥快活,然而活在世间就像仙子跌落凡尘,精灵住错森林。痛苦的闭上眼,他极少陷入这种冥思,因为明知无解。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,但他只能将错就错。他不想再被外部世界左右。这世界强加苦难时,从未问过他的感受,也许,他也不必过于在乎这个世界。这,大概正是他能理解燕山君的基础。并不是只有是非黑白,在世间所有的“应该”之外他知道还有些不能被定义,也无法被阻止的因果。也许不能被原谅,但是能够被理解,那就叫孽缘!迷乱之欲|粉墨出将入相,粉墨登场。长生,到底接了这出大戏。他只求金楚善内官,唱完这出戏他便带着孔吉离开王城。金内官定定的看着他,眼神里似乎有善意的隐隐哀戚。再没有人比他更能看清楚事态。天威圣心,是这世上最莫测高深的,孔吉那孩子,恐怕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得走的啊。“看了这出戏,到底谁会笑呢?”这疑问不仅存在长生心里,同样也在孔吉心头。剧情基线分明苦如黄连,怎么编排也不像是一出能逗乐人的滑稽戏啊。孔吉隐隐能猜到王的意图,但他无法评判、无力左右什么,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每一出戏里入戏。孔吉和长生无疑都是优秀艺人。然而在那样时代,他们所有的才艺也不过是在荒村野店、市井繁华中插科打诨,充其量不过成为粗俗不堪的段子手中难得一见的清流。但这次完全不同,他们接受的挑战是空前的。不仅仅需要放弃擅长的调侃和玩笑,也摒弃了杂耍的花团锦簇。事实上,即使是在天朝上邦,也不是每个艺人都有资格演出高雅气质的剧呢。然而对于戏痴孔吉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。胡琴不过咿咿呀呀刚成曲调,“她”便踏着莲步翩然而至——照花前后镜,花面交相映。妆罢,镜中的孔吉有一种别样的古典美。美如果是一种天赋,那么他必定是天赋异禀。春山含黛,凤目入鬓,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,然而单就这皮相的美已经惊艳了时光,更不用提那宛若空谷幽兰、水中清莲般寂静淡雅,不卑不亢不炫耀的气质。唱的这出戏是天朝戏曲,妆容很是精致。贴片、勒头、插珠翠,京剧扮相让他原本的美更增三分。高高吊起的眼角别有韵味,然而这美丽凤眼却饱含淡淡忧伤。演出画册就在手边,剧情却令人心寒。狠心的太后,懦弱的君王,争宠的嫔妃,联手逼迫着孔吉饰演的美人陷入绝境……构陷嫔妃,君王薄幸,毒药赐死,剧情很熟悉呢有木有?当然!演的就是燕山君生母尹氏的故事啊!“我,一次也没见过母后,却这么想她的理由会是什么呢?”孔吉想起那晚伴君偶戏时王的话,想起王亲自为他上演的那出声泪俱下的皮影。戏如人生,何其无奈。以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,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孔吉比我们更懂得,美未尝不是负担,何况是卑贱的戏子,比女人更美的男子!那滴泪里,他见到王的真心。诺大王城,原来君王所有的也不过就是逼仄的一隅。他也不知自己哪来那么多怜惜,他只知当一颗心敞开了递过来,他无法拒绝。对于世人王是神祗般虚幻而敬畏的存在,对于他王却是心手边可怜可惜的孩童。王的纠缠他无处可逃。然而,王整夜整夜纠缠,也不过就是孩子般需要陪伴。那样高贵傲娇冷漠的人,却敢于让人触摸他的脆弱不堪。他的眼神是充满欲望,然而也带着羁绊人的温柔,让人无端心慌。“王想要表演这出戏,那做完这出戏,就算画了一个句号吧……”他轻轻对自己呢喃着。鼓点响,大幕启,这确乎是场只能在宫里唱的考究大戏!东方宫廷梨园风洋溢着天朝上国的美,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媲美孔吉!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。点绛唇,描红妆,贴花钿,浓墨重彩遮掩了清水芙蓉,却让这脸修饰得越发“艳色韶颜娇旖旎”!人未出婉转娇音先夺人心。人既出凤冠霞帔石榴裙,珠翠满头金步摇,眉若春山含黛,目似秋水横波,面若芙蓉出水,行如弱柳扶风,既有母仪天下气度又不失妖娆。一悲一喜一抖袖,一跪一拜一叩首,一颦一笑一回眸,一生一世一瞬休……戏中的孔吉第一次端庄凄楚如许,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心疼。燕山君彻底呆了,心头涌上一阵既微苦又微甜,令他既意乱情迷又纠结痛楚的莫名心悸……目光紧紧追随,“她”的身影是舟,他的目光是河流,“她”一声嘤咛就荡起他心头的涟漪,一圈圈,轻轻荡漾……他张着口怔怔的,直着眼睛看“她”,眼中弥漫着又稚气又深情的好奇光泽。母后!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后,应该就是她这般模样吧!“母后!”李隆眼里突然盈满泪水,似乎她正是母亲化身。燕山君虽已成年,但对母亲的思念使得某部分的他停留在幼年带着恋母情结,永生缺憾。母亲越是遥不可及,就越有如天幕中永恒的星,闪烁着完美的光芒,辉映着不落幕的美丽!他在孔吉身上找到了这美好得近乎虚幻的感觉。这安抚了他的缺失,让他安下心来,不再诚惶诚恐,也不再患得患失……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心安了。这孩子,像一帖单方,居然治好了他陈年的顽疾!犹如他生命的沉淀剂,让他日渐混浊的僵硬的心,趋于清澈、透明、柔软。原来,爱上某人的时候,一切都那么值得,包括不可避免的伤害与彼此伤害——那么,他李隆,为了孔吉,中毒也好,中邪也罢,只要喜欢,有什么不可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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